“证据?”林砚冷笑,“一块随处可以买到的水红色帕子,绣着最常见的花样,你说是官家小姐的就是官家小姐的?我还说这帕子是你偷的呢,你空口白牙,一无具体时间地点,二无旁证人证,仅凭一块来路不明的帕子,就敢污蔑官眷清誉?”
林砚上前一步,逼近那男人,周身的气势陡然变得极具压迫感:“你可知,按《大渝律》,诬告陷害、毁人清誉,该当何罪?尤其诬陷的还是朝廷命官的家眷,罪加一等,你是想去衙门大牢里尝尝板子的滋味?”
那男人被林砚一连串的问题逼问得节节败退,额头冷汗涔涔,却仍死鸭子嘴硬,挥舞着那块水红色帕子,色厉内荏地叫道:“你、你少吓唬人!这帕子就是林小姐的!你们官宦人家就是想仗势欺人,不认账!”
旁边的媒婆也哆哆嗦嗦地帮腔:“就、就是!这信物还能有假?”
林砚看着他们这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样,气极反笑。
他慢条斯理地,从自己绯色官袍的袖袋里,摸出了一方素净的杭绢手帕。
那帕子质地细腻光滑,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,边角用银线绣着几竿疏竹,清雅别致,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。
“仗势欺人?不认账?”林砚将手中的帕子轻轻一抖,展现在众人面前,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,“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,这才是我林家用的东西,御赐的杭绢,宫里的绣娘手艺,你手里那块……”
林砚瞥了一眼那男人攥着的水红色帕子,嗤笑,“是从哪个路边摊买来的?也好意思拿来冒充官家小姐的物件?”
他上前一步,目光如冰刃般刮过那男人惨白的脸:“你口口声声说这帕子是我妹妹所赠,那我倒要问问,你这帕子,难道也是御赐的不成?若是御赐之物,你又是从何得来?偷的,还是抢的?这罪名,可就更大了。”
“御赐的绢帛?”
“天爷啊!”
“拿块破布就想碰瓷用御绢的人家?失心疯了吧!”
那男人和媒婆如遭雷击,看着林砚手中那方明显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的帕子,再对比自己手里这块,顿时面如土色,浑身筛糠般抖起来。
事实胜于雄辩,这脸打得啪啪响。
男人手一软,那块水红色破帕飘然落地。
他此刻哪里还想着什么天鹅肉软饭,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,拉着媒婆就想往人群里钻。
“想跑?”林砚眼神一厉,扬声道,“金九!”
话音未落,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男人和媒婆身后,众人甚至没看清动作,只听“哎哟”两声,那两人就被反剪双手,死死摁在了地上,动弹不得。
林砚踱步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瘫软如泥的两人:“叫你们来的人,难道就没告诉你们,我林砚,不仅是户部侍郎,更是御前的红人?”
“大人饶命!大人饶命啊!”那男人吓得魂飞魄散,涕泪横流,磕头如捣蒜,“是小人猪油蒙了心!是、是有人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,让小人来演这出戏,败坏林小姐名声!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!”
媒婆也哭嚎着:“老婆子也是收了二十钱银子才来的!大人明鉴,不关老婆子的事啊!”
林砚嫌恶地皱紧眉头,懒得再听他们嚎叫,对金九挥挥手:“堵上嘴,扭送京兆府,告诉府尹大人,有人蓄意污蔑朝廷命官家眷,背后恐有主使,务必严加审问!”
“是。”金九言简意赅,不知从哪掏出两块布利落地塞进两人嘴里,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们提溜起来。
处理完这俩货色,林砚转向周围尚未散去的围观百姓,脸上的寒意瞬间收敛,换上了温和又略带歉意的神情,对着管家吩咐道:“管家,去取些银钱来,给各位乡邻分一分,今日家中遭此无妄之灾,扰了各位清静,也让大家看了笑话,虽是我妹妹无辜受辱,但终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,还望各位高邻看在林某的薄面上,莫要将今日之事外传,免得以讹传讹,坏了风气。”
管家立刻应声而去,很快捧来一托盘铜钱和碎银子,客气地分发给众人。
百姓们原本只是看热闹,没想到还能有这等好处,又见林砚这位年轻的侍郎大人说话如此客气周到,丝毫没有官架子,顿时好感倍增。
再结合刚才听到的“户部侍郎”、“御前红人”、“御赐绢帛”这些词,谁还敢乱嚼舌头?纷纷拍着胸脯保证。
“林大人放心!咱们都晓得轻重!”
“绝不会乱说的!”
“多谢大人赏!大人真是好官!”
众人拿了钱,又得了嘱咐,心满意足而又守口如瓶地散去了。
一场风波,总算平息。
林砚站在原地,看着瞬间清净下来的府门,长长舒了口气,揉了揉眉心。
他爹的,那老太太都被撸了郡君还如此嚣张跋扈,随便拿银子收买人就敢上他家门口撒野。
褚晔见事情已毕,跳下马车走到林砚身边:“林兄,你知晓背后主使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