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复与萧垣站在正和殿前正说着什么,看见她下了轿撵,萧垣立刻迎上前。
“我正要派人去后宫瞧瞧,你倒先回来了。热不热?”说着举起手臂遮在她的头顶,挡住刺眼的阳光。
乔幽摇头,顺便将上午在凤仪宫所见都说与萧垣听。只见他宽慰一笑,道:“不必为母妃担忧,这么多年我们已经习惯了。只一点,在皇祖母跟前小心些。”
她乖顺点头,想寻个由头走人,结果侧目撞上一对没有温度的双眼。乔幽心虚的立刻收回视线,对萧垣说:“殿下忙完了?”
“哪有忙完的时候,对了,你跟我来。”
未等反驳,便被萧垣拉着手带到了江复面前。
“先生,这便是我向你提起的心仪之人。”
萧垣低头向她温柔的介绍:“蓁蓁,这是江太傅。我有今日都是多亏了先生。”
乔幽一直低头看着脚尖,硬着头皮装作羞怯,小声道:“江太傅。”
江复目光如钩,看着面前十指紧扣的二人,寡淡一笑,算是回应。
叁人中只有萧垣兴致勃勃。
“正好,原本也是要寻个机会向先生敬杯酒的。择日不如撞日,先生不如留下一起用膳吧。”
于是叁人来到盐亭,此亭依湖而建,又有绿荫遮挡,凉风习习,正是夏日避暑的最佳地点。
一盏茶的功夫,大理石圆桌上已摆满珍馐佳酿。乔幽被萧垣安排坐在他的身旁,刚好与江复隔桌面对面。
席间氛围尚算轻松,言来语去不过朝堂之事。乔幽也不插话,为了防止尴尬,见自己面前摆了一道松鼠鳜鱼,便低头认真吃鱼。
萧垣聊了半晌,扭头见她细细挑着鱼刺,额角渗汗。便拿他还没用过的瓷碟盛了几样别的菜式放在她面前,又把她的瓷碟端到自己面前,替她挑起刺来。
“先吃点别的。”
江复见此撇开眼,拿起酒杯一饮而尽。萧垣专心挑刺,席间一时陷入沉默。
乔幽眨巴两下眼,看着好不容易给自己找的活儿被人干了,当下也不好干坐着,只好寻个话头让气氛再度活跃起来。
“早就听闻江太傅学富才高,是临安文人们争先恐后效仿的对象,殿下是如何脱颖而出获得先生青眼的?”
话刚说完,萧垣拿手点了点她的鼻尖,宠溺道:“这是何意?怎么不说你夫君我出类拔萃惹得先生爱不释手?”
“好不害臊。”
萧垣大笑,“不过我确实也想知道,先生当日为何在众多皇子中选择了我?”
江复自刚才起便觉胸腔发酸,一杯接一杯的独酌。此刻听到萧垣问向自己,垂眸掩盖翻涌的情绪。
当年合谋助皇帝篡位的,除了燕家,便是如今盛极一时的曹家,即太后和淑妃的母族,也是萧垣的另一大助力。与其说是江复选择萧垣作为上位的棋子,不如说萧垣注定成为江复的利剑,因此在利剑出鞘前,自然磨得越锋利越好。
乔幽隐秘的打量着对面的人,见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,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,只是声音中有一丝难以捕捉的悲凉。
“不是臣选的,是命中注定。”
“命中注定?那我定然不让先生失望。”
萧垣笑着拱手敬了一杯,仰头饮尽。
“对了,您之前还未见过蓁蓁吧?”
“其实见过。”
“哦?何时?”
乔幽顿时紧张起来,不知他打算说什么。春日宴观雨?叁音街相救?还是.....
“隐照寺里,无意撞见太子妃在祈福,”江复停顿一下,快速看了她一眼,又补充道:“那日殿下也在。”
她惊讶抬头,正好迎上他的凝视,又赶紧移开眼。
萧垣恍然一笑,温柔道:“没想到这么巧。不过那日真是菩萨牵线。”
她小声回嗯,正要附和两句,只见江复看着她别有深意道:“是啊。真是巧。”
乔幽在脑中飞速回忆当日所作所为,心里咯噔一下,猜测他应该是看见了自己的两幅面孔,也极有可能推断出了她是处心积虑接近萧垣。
难怪登门道谢都被拒之门外,估计自己早就上了他的黑名单。既然如此,他又为何两次出手相救?
未等细想,她便被萧垣示意一起举杯。
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,这杯喜酒,我们一起敬先生。”
江复神色一滞,从萧垣手中接过酒杯,“祝二位.....”
停顿良久,似搜肠刮肚,终于挤出几个字。
“情投意合。”
然后利落仰头,一饮而尽。
萧垣正要回应,只见清风不知从哪冒出来,上前贴耳密语一番。他向江复告罪,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,便带着清风走出了亭子,站在不远处的廊桥上。
“这里听不见了,说吧。”
“启禀殿下,军机处昨夜抓住了一个蛮夷间谍,正在拷问。有消息称,此人埋伏在燕将军麾下,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