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幽足不出户的养伤,一转眼竟过了小半月。
她每天被燕飞坚持投喂,温补的药又是一日接着一日,人都比之前丰满了一圈,楚腰蛴领,丰肌弱骨,倒是真像画里走出来的美人。
她懒散的倚在贵妃榻上,望着窗外的绿植发呆。她与江复在这个世界仅有一面之缘,对话不超过叁句,那日危难之际他却出手救了自己。问过系统,得知燕蓁上辈子更是从未与江复有过交集。
乔幽眉心微皱,她最近连续几晚都做了同一个梦,梦里他一袭白衣,手持长弓,立在窗前自上而下的凝视着她,一眼万年。
他的眼像一枚开关,只要接触到,心中就涌现难以忽视的熟悉感。仿佛曾在无数个夜晚里相拥而眠,他的表情一帧帧从脑海中飞速闪过,从春天到夏天,从秋天到冬天,从上辈子到下辈子。就这一眼,貌似不存在的回忆就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冲击着心底,又瞬间褪去,只留下阵阵浪花,难以平静。
她晃了晃脑袋,摒除杂念。当下虽想不通,却明白人情最贵,何况救命之恩。于是叫来灵雨为自己更衣,打算登门道谢。
主仆二人先到了临安最大的玉器行,乔幽在琳琅满目中一眼相中了一玫白玉扳指,价值不菲。含而不露,莹而不夺,气质很适合他,于是果断的忍痛买下,带着去了江府。
江府的议事堂中此刻坐满了人,细看下还有几副朝中的老面孔。
“我们原本计划令蛮夷与朝廷抗衡,无论谁胜,经此一役必定元气大伤,如此我前朝光复指日可待!可殿下叁音街一举不但招致蛮夷疑心,更是差点暴露了自己啊!”
“我看,不要过早下结论,说不定殿下有更深的考虑呢。”
其他人附和点头,荀逸一言不发,暗想考虑个屁!美人关难过罢了。
江复等众人议论声渐止,阖眸淡淡道:“虽无远虑,却有近忧。”他抬眼扫过在场的每个人,威压之气释出,缓慢的说:“当日萧某射杀之人,乃蛮夷埋在临安串联情报的一个头目。荀逸就是与他,一直暗中联络。”
“殿下是担心......一旦此人被抓,说不定会令太子获悉我们与蛮夷勾结的证据?”
“证据谈不上,”江复锐利的眼睛看着方才言辞激烈之人,淡笑道:“酷刑之下,谁能保证此人一点不漏?”
在场众人一时哑口无言。
此时鹰扬进来,俯身在江复耳边低语:“燕小姐来了,正在大门外廊下等着。”
他眼皮一跳,垂眸斟酌了一瞬,回了两个字:“不见。”
鹰扬领命,片刻后来到乔幽面前。
“江大人公务繁忙,实在难以抽身,还望燕小姐见谅。”
乔幽闻言垂下眼,带了点落寞。随即又想这样也好,这还是她第一次做出与任务无关的行动,实在不应该。她摩挲了下手中的锦囊,思索片刻,柔声道:
“是我叨扰了。”她将锦囊递给鹰扬,黑灵灵的眼睛一片磊落:“当日救命之恩,蓁蓁铭记于心。此乃信物,日后大人如有需要,燕蓁定涌泉相报。”说完带着灵雨走出了江府的大门。
鹰扬拿着锦囊立在原地,看她袅袅婷婷的背影渐远,心想燕小姐虽看上去柔弱,却有大丈夫般的格局,殿下此番冒险相救,果然值得。
房内,议事仍在进行,江复却已经听不进去。
荀逸见他自鹰扬出去后就有些心不在焉。此刻他的手臂搭在几案上,右手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的关节,荀逸知道这是他思考时的一个习惯。
江复心知今日的说辞虽然能够骗过在场的人,却骗不过他自己。他一向滴水不漏,可当日情急之下竟为了她不计后果,事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。这次虽没有酿成大祸,可也留下了隐患,江复知道,他必须整理好自己的心。可脑中虽然是这样想,心却像掉队的士兵,南辕北辙,无法统一。
“殿下以为如何?”
一人见江复良久没有答复,又小心的询问了一声:“殿下?”
江复回神,意识到自己的失态。他的手不自觉握紧,闭了闭眼。几轮呼吸之后,他利落起身,向众人拱手道:“今天先到这里。”
“可是有何不妥?”
“我突然想到丢了一样东西,一定要去找回来。”
“何物?我等也可发散人手帮忙寻觅。”
江复的唇角提起不易察觉的微小弧度,外人看他的表情仍是淡淡的,荀逸却感觉到他周身透出一丝愉快。
“一只小狐狸。就不劳烦大家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,马车行至一半,突然改变了方向,驶进一处人烟稀少的窄巷。
等主仆二人发现时,马车已停下,两个彪形大汉迅速掀帘入内。
灵雨护主心切,可男女力量悬殊,一番撕扯后被一把按倒,头撞到车厢晕了过去。
乔幽在一片混乱中被帕子捂住了嘴,挣扎不过,几秒后就感觉浑身脱力,失去了意识。
再睁眼时,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,浑身燥热难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