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的手被震的发麻，雪花电视般的触感持续了一会，辣辣地刺痛蔓延在她的整个手掌。她觉得很奇怪，虽然动手打人的是自己，但心里几乎没有半点愤怒，甚至，她都没再继续和他对视。

令人窒息的沉默僵持了一会，谢景明没有任何反应，他出奇的安静，空气中只能听见他一张一弛的呼吸声，她能感觉到，他一直在注视着她。许是某种类似荷尔蒙的因素在发酵，他身上那种清冷的微香愈发浓郁。

过了一会，谢景明起身，丝毫不顾及自己一丝不挂，十分娴熟地捡起桌上的手机，出乎他意料的是竟然还有锁屏密码这种东西，但他并没有被为难多久，直接对准老板的脸就解决了，他不知道在摆弄些什么，结束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老板一眼，脸上成片的红痕异常醒目，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轻易被糊弄，比如磕伤之类的借口。

谢景明关掉手机，轻轻一吻点在她唇上，依旧一言不发，离开地悄无声息。

直到分针都走完一圈，老板好像才从梦里醒过来。老板打开手机后台，赫然排在第一页的是电话，大抵是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，可当她点开通讯录，却搜索无果，因为手机里的联系人太多了。

修整将近半月，头皮开始萌发新发，她为此剪了一个更短的短发，还买了一顶紫色的帽子，斜挂在受伤的地方。遗憾的是，她的俱乐部无法继续营业，被两张法院封条画上句号。

老板跟旧人偶有联系，但大部分已形同陌路，她时长徒步去俱乐部，但是在附近走走停停，有时坐在街对面的咖啡馆里，隔着窗玻璃望一眼。除却这项，每天几乎三点一线：家、幼儿园、菜市场，谢景明也没有再来犯病，日子突然清闲起来，老板感到几分惬意。

“但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吧，趁积蓄花光之前。”老板忍不住这样想，毕竟还有儿子要养。

想着想着她就走神了，恍然间已经置身一家书店，她漫无目的的游历着，琳琅满目的书籍唤醒了她久违的厌学记忆，忽然间，一本全红色封面映入眼帘，封面是大红色铺底，铅笔线条勾勒出一个女人的模样，背面印刷的上架建议是科普。除此之外，再没有只言片语的介绍。

比起“全中国人看完都沉默了”、“畅销欧美五千年”之类的腰封，这本书给了老板一股莫名的冲动，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就买下了。

家门口遇见半月来的第一个稀客，和第一次见面不同，他穿着规整的西装，头发打蜡后弄了个大背头，微微依靠在墙边，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着的烟。

虽然已经很久没见了，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，是瑞瑞出事那天，那个头脑清晰的小警员。老板在医院复盘当时经历时，还忍不住感慨过，当时场面混乱，那个小警员不仅丝毫不慌，想法还比他上司多一点。

“你好”小警员注意到她靠近，站直身子，桃花一样的眼睛十分引人注目，“我们之前见过的。”他一边说，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证件，老板顺着他的警官证往上看，锁骨上有一颗小痣。

“我该怎么称呼你呢”小警员粲然一笑。

老板给他倒了杯水，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：

“我比你大，不介意的话就叫李姐吧。”

回应老板的是清脆的笑声，唇红齿白的，又生了这么一双桃花眼，笑眼眯眯地看着别人，跟故意的似的。

“不想叫姐。”他既没道破老板不姓李的谎言，也没有追究她的潦草应付，反而回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，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：

“除非你愿意跟我做爱，我才会叫姐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