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出了门诊大厅，顾修明就忍不住抵住了后腰，放慢了脚步，他实在是腰疼得厉害，感觉整个下半身都不是自己的了，肌肉酸痛无力到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。

黎之容立马停下了脚步，看着顾修明略显苍白疲惫的面容，眼中浮上了一抹担忧，开口道：“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呢，我抱你回去吧。”

她倒是想直接把车开过来呢，不过华仁医院有规定，非停车场区域不可以有车辆进出，修明这个样子她是真的看着心疼，站了快四个小时的手术了，昨晚她也没收住手，现在让他受这个罪，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她造成的。

顾修明捂着腰摇了摇头，这里毕竟是医院正门，就算他们的关系全院皆知，也不能过于明目张胆。

学院派医院，多的是来实习的B大医学院的学生，这学期神外没招实习生，他们科室内部起哄一下也就罢了，让医学院的其他学生看到可就不好说了。

B大对学术肃清看得很重，禁止教授与学生有教学之外的非正当关系，尤其是跟自己带的学生，之容在电院，跟他本专业关系虽然不大，但是落到别人口中，到底是对她影响不好的。

顾修明他自己倒是无所谓，不过是被同行在背后非议几句，只是学术圈总是女学生受到的指责多，他想尽自己的能力把她保护好。

“我没事，离得也不远，先去车里吧。”温软的嗓音里都带着沙哑，他早上起来到现在也没喝过水，连唇瓣都微微有些泛白。

黎之容叹了口气，她就知道自家教授总喜欢逞强，都累成这样了，还强撑呢。

“扶着总可以吧？这次不许拒绝　。”黎之容说着，挽住了顾修明的手臂，看起来像是女士常用的挽臂礼仪，实际上却是帮助顾修明卸去了一半的身体重量。

明明是疑问的语气，却说出了不容置疑的意味，清透磁性的女声冷冽里又满含关切。

“好。”顾修明轻声应了一声，转过头露出了一个浅淡温润的笑意。

柴余成出来的时候，顾修明就已经回去了，他看了看护士站的前台挨在一起放了两个早餐袋，又瞧了瞧已经结束进食开始忙碌的神外众人，颇为浮夸地笑了一声。

“哟！这是给我们留的早饭？咱们顾嫂还真是大方啊，每次来都带这么多吃的！”

小护士笑了起来，起哄道：“八字连一撇都没有呢，连‘我们’都称呼上啦？”

“早晚的事，早晚的事，咱神外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吗？”柴余成勾着唇角笑，风流多情的丹凤眼微微眯起。

柴麻醉虽然是母胎solo到三十四岁，只是这个气质看着就像情场浪子，加上这张嘴又不饶人，在华仁医院呆了这么久了，愣是没找到对象。

护士长瞥了三十好几还没个正形的柴麻醉，用指节扣了扣前台，眉头微蹙：“还不赶紧的，拿去给佳楠，就你这样，八辈子都追不到人家。”

“哎，是是是，谭护士长，我这就溜了，正好一起下班。”柴余成应了一声，提过了两个早餐袋，回去找周佳楠去了。

周佳楠收拾完手术室的残局，换上常服打算下班，手术室的灯光照得她眼睛疼，忍不住往窗外看了看，正好瞧见老师跟她女朋友一起往停车场走，似乎是挽着手臂。

急诊手术结束，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，值班了一个晚上，疲惫感瞬间席遍了全身，今天早上那句师娘几乎是脱口而出的，其实早在一开始老师说自己有了女朋友，她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，收回了心思，安心跟着老师学习。

只是，想到他们已经同居，又看到到今天老师做完手术抵着腰轻喘的场面，实在是由不得她不去联想。

清润俊美的老师，人生中第一次心动，总归是完全不属于她了，她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。

“再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喽，忙了一个晚上，也该吃早饭了吧？”

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轻佻又揶揄的语气，周佳楠转过头，就看到了柴余成挑着嘴角冲她笑，单眼皮，头发略短，下颌线凌厉分明，从窗户边投射过来的阳光把这张风流多情的俊脸分割成明暗两部分，点漆般的眸子盯着她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。

周佳楠只觉得耳根处泛上来了热意，低头应了一声：“柴老师。”

“这句老师可当不起哦，我跟修明虽然是同届的，麻醉这边不搞你们临床那一套，你叫我的名字就行。”

周佳楠张了张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

柴麻醉这张嘴果然是不饶人。

“反正也下班了，正好顺路送你回家？”看着周佳楠打算把早餐袋接过去，又虚晃一枪，收回了手，颇有一种挟早餐以令周医生的态度。

周佳楠沉默了一会儿，轻轻摇了摇头，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，就被柴余成下一句话给堵住了。

“先别着急拒绝嘛，不试一试怎么知道？之前尝试失败了，不妨再试一次？实验也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呀。”

柴余成这种圆滑的人精，怎么能看不出来顾修明这个学生的心思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