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冬过了以后，香城的秋色被渐冷的北风吹去了浪漫色彩，树木的叶子几乎掉尽了，B大校园里，湖畔的银杏叶落了一地，湖心岛的红叶倒还坚守着，成为了初冬难得的一抹亮色。

顾修明上周还穿着单薄的风衣，这周也换上了更厚的大衣，周末的B大校园里很静谧安详，湖边的长椅上有学生捧着书低头阅读，还有骑着单车背着书包的学生风驰电掣般掠过林道，向图书馆奔去，沿途偶尔遇到医学院的同学，跟他微笑着打招呼。

顾修明微微点头致意，他刚从实验室回来，给带的几个研究生开完组会，指导完论文和课题。

这周好像过得格外快，也格外忙碌。

他和之容都很忙，自从上次周二那场并不太愉快的性事过后，竟然没有再有过床榻上的交流，她晚上带着困意从实验室回来，偶尔还要再熬夜敲代码，他除了给她送过去一份夜宵，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为了论文和课题忙碌，好像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
这周末她去了香城另外一个城区的爷爷家，立冬那天是周三，她没时间过去，香城有立冬吃饺子的习俗，她笑着跟他说，节日当天鸽了他们，周末总要回去补上的。

他当时只是看着她温和地笑，那晚吃过她就又回实验室了，再后面的事情，也就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了。

他总觉得那场惊鸿一面给他造成了影响，可是良好的自控力又拽着他的理智告诉他，这其实并没有什么。

直到－－

周一早上的专业课，他带着内科学的课本来到医学院教学楼，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个姑娘。

米白色的连衣裙，甜美的外形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进入教室的时候带了点崇敬和欣喜，笑起来很可爱，发现自己被注意到了，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，然后就又低下头预习课本了。

与那天香山红叶下的模糊面容重合了，打扮也对得上。

顾修明心里突然一愣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他作为带一百多人大班额授课的老师，一般也只眼熟前面几排座位比较固定的同学，当时还以为那个姑娘是跟之容同专业的同学，没想到，居然是自己的专业课学生。

他记得这个姑娘，这个学期一直坐在第一排，上课的反应也很不错，会跟着他的教学节奏回答问题，课后的作业也完成的很好。

听说这批学生马上就要分医院实习了，他本来还想着，如果这姑娘来B大第一附属华仁医院实习，他就安排佳楠做她带教的规培医师呢，正好佳楠也可以带本科的实习医生了。

这世界可真小，之容的眼光……也挺好的。

顾修明心里轻叹了一声，低下头，打开授课的PPT，做好课前准备，安静地站在讲台前，等待上课铃响起。

教学任务还是要继续，由不得他再去想跟感情有关的琐事。

可是算算日子，冬季这一季度的情热也快到了，现在居然从心里陡然生出来了一丝迟疑和害怕感来，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之意。

苏念看着站在讲台上丰神俊秀、身形笔挺的顾教授，不由得感叹老师的盛世美颜依旧很能打，他来给他们讲课，好像都是穿正装，经典款的西装没什么款式变化，领带和腰带会换样式，大多是耀银色或者玫瑰金的盘扣腰带扣，有时候会干脆不打领带，西装上面的外套倒是会根据季节换款式和厚度。

柔和俊美的侧脸，温软清和的声音，顾教授在医学院一众中年秃顶的老教授里面，实在是一股清流。

她对顾教授是真心实意敬佩和爱慕的，马上就要分医院了，如果能跟着这样一位老师实习，应该是件极为幸运的事情吧……

“老师，”下了课，苏念抱着书，站在讲台前，犹犹豫豫地开口道，“如果我能分到华仁医院，可以跟着您实习吗？”

顾修明正在收好书本和资料，看着站在面前带着笑意又小心翼翼的姑娘，轻笑道：“我有研究生要带，不过我的学生明年就是住院医师了，她可以带你，欢迎你来华仁实习。”

苏念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，这句话的意思，基本就是，如果她能够凭借绩点分到华仁医院实习，那有很大可能，就是顾教授的学生带她，这样间接也能接受到顾教授的教学，简直超棒的诶！

“谢谢老师，期末我会努力的！”苏念笑得更甜了，看着顾修明一脸坚定地鞠了个躬。

“加油，要分到华仁，竞争还是挺激烈的，不过，我相信你的能力。”顾修明已经收好了书，穿上外套打算出教室，冲苏念露出了一个温和鼓励的微笑。

小姑娘一心向学，还肯努力，在他这里本来就会得到一视同仁的照顾，今年华仁大概会招四个实习生，跟佳楠同期硕士毕业直博的住院医师正好是四个，给她安排一个名额也不错。

工作和带教的事情，毕竟不能与感情混为一谈，这条线在顾修明心中是泾渭分明的。

“今天不做了，已经很晚了。”

顾修明轻轻推了推黎之容，婉拒了她的求欢，之容才从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