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从鹿陌处出来以后,苏澜特地找林鹤径私下聊过,就连他也诊不出什么,到底是自己小看了苏温。
“澜公子,在下听说过你,说实在的,你的脉象确有异象,可对于如今的我来说,却是束手无策。”林鹤径只得如实告诉他。
“在下明白,只是在下来往醉梦楼还有同你结识的事,还望林公子能够守口如瓶。”苏澜倒是挺放心眼前人,如果他是真的在意鹿陌,便不会将这些事抖出去。
“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林鹤径只是一拜便拂袖而去,这些人都不是林鹤径能够惹得起的,他在鹿陌处见到这位戴面具的澜公子的时候,私心里是不想替人诊脉的,他以为澜是私下里要来解秘药之毒的,此药凶狠却并非无药可解,只是没人敢解罢了,若自己替人解了一旦被发现,便是诛九族的罪名。
可这位澜公子却没有那样的脉象,若不仔细根本察觉不出澜脉象中的异样,林鹤径这才放下心来,他也无能为力。
林鹤径自觉不过是大夫而已,他不想掺和朝堂事,只想悬壶济世,也只在意鹿陌。
此时的苏澜第一次觉得东宫这样空旷,无人来吵闹自己,而苏澜也不需要去守着人,只站在院子里想着白日里路行安同自己说的话:“赵公子,有些的机会可只有一次,你可要好好把握啊。”
路行安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,苏澜是在街市上偶遇的人,他这句莫名其妙意味深长的话,仿佛知道自己的身份,也知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。
是啊,机会只有一次,此刻如若去天牢中将人杀了要比平时容易的多,偷梁换柱也更容易做得到,相比苏温平时人群簇拥众目睽睽之下,说到底天牢中行事确实方便。
可如今他的命脉掌握在人的手中,又怎么能轻举妄动,除非是自己不想活了,也或许根本就是自己舍不得了,就算没有这毒,苏澜也下不了手了。
苏澜蓦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,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起身掠步而起,朝宫外的天牢中奔去,自己这样如果是这样想的,那那些人势必也会这样想。
想要苏温的命的人可不止一拨,如今在天牢中少了层层侍卫和影卫的保护,少了深宫中的重重守卫,会更容易动手,只需要派刺客将人杀了,太子殿下死了,这朝堂的天也就变了,皇帝想查也是难,或是牵一发而动全身。
苏澜想到了这一层,只向天牢奔袭而去,他未曾察觉的是,他如今是在担心苏温的安危,甚至于心乱了一瞬。
夜色里,既无星子也无月,只黑魆魆的一片,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,雨珠打落在青石板上的水滴声,偶尔雀鸟飞过的振翅声,在这样夜色里却有几分怕人。
苏澜顾不得这样多,只匆匆地行至天牢门前打点了狱卒才得以见苏温一面,只见人在牢房中坐在桌前两手各执黑白子把玩着同自己对弈,好不自在。
苏澜惊觉苏温那副娇俏的模样似乎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。
“殿下。”苏澜轻轻唤了人一声,眼前人沉浸在自己的棋局中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到来。
苏澜与苏温对弈过,虽然他存心让着苏温,也可见人的棋艺之高,第一子便落天元,有帝王之志也是野心勃勃,之后更是步步逼近万分喜欢铤而走险。
看人下棋便可以看出一个人如何,苏温从来都不是表面那般温顺无害,看过他诸般面貌的也只有自己而已。
“澜哥哥?”苏温肉眼可见的愉悦,眉眼微弯唇角却怎么也放不下去,棋子随便搁在了桌旁便朝自己走了过来,一双扶着牢笼的手看出来有几分凄惨,语调有几分委屈地说道,“我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。”
“殿下倒是逍遥自在。”莫名的苏澜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,刚说出口便后悔了。
可看苏温的眉眼似乎是更愉悦了几分:“既来之则安之,我如今成了众矢之的,他们也见不得有多好过。
只是澜哥哥来看我也不知带些吃食。”
苏澜将视线从人身上转向了牢房中的桌案上,果品糕点茶水一应俱全,这样待遇,还要什么吃食?
苏温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,只换了副姿态唤来了狱卒:“将此人同本宫关押在一起。”
苏澜眉心微跳,他就不该来此处。
那名狱卒似乎有几分犹豫:“殿下……”
“怎么?本宫如今还是太子,说的话就不管用了?”苏温的拔高了几分音调,自是不怒自威。
这样两幅面孔,苏澜莫名地觉得有趣。
“是是是。”狱卒用衣袖擦着额间的汗,终究是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将苏澜关了进去。
苏澜颇有几分无奈,只打量着牢房中的布局,莫名地住进了这里,只有几分哭笑不得。
“澜哥哥,不要怪我,这样你能更好的保护我了对不对?
如今我们便可以抵足而眠了。”苏温嘴角噙着笑,步步逼近苏澜,一只手扣上了人的肩膀,将人逼进了墙边,彼此的距离只在咫尺之间,一双眼睛直视着苏澜说完这些话只顿了顿,又凑近人的颈侧同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