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者她坚信,平稳昌盛之道在于制衡,前朝后宫都是如此,若一直一家独大难免失了平衡,看弘昭如今语气越来越硬的样子便可得知了,这一点皇上做的就不如先帝好。
“皇帝,依哀家看四阿哥一时心急说错了话,确实是该罚,可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不是?刚醒过来哪能这么动气啊。”
她挥手叫一旁等候半晌的周芪上前诊脉,周芪又掏出自己的手枕,刚要请皇上搭手上去,就见那只明黄色寝衣的「龙爪」再次从自己眼前划过,直直的指向四阿哥弘历。
周芪抿了抿唇险些笑出声来没关系,习惯了。
“一时心急?他言语流利清晰的很,对朕怨怼,对太子攀比不屑,不可一世的样子皇额娘是没瞧见,朕看他不是一时心急,而是早有不臣之心!”
这话一从皇上口中说出来便不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了,要知道上一个有不臣之心的皇子是谁,是阿其那,是赛斯黑,听到这个就连太后都皱紧了眉头。
弘历见太后劝不住皇阿玛,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也要没了,不由得双腿一软——“皇阿玛!儿臣绝无此心啊皇阿玛,儿臣方才方才只是和太子拌嘴,吵急了一时糊涂才说错了话。”
“请皇阿玛顾念儿臣尚且年幼的份上,饶了儿臣这一回吧。”他涕泗横流的为自己陈情,其情真意切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,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胤禛。
他黑压压的眸子里并无一丝动容之意。除了疲惫更能瞧得出的是不耐,他不耐烦再坐在这听别人又劝又哭——“你怪朕偏心,对太子不敬,你既不想做朕的儿子,不想做太子的兄弟,那便”
太后越听越心惊,赶忙伸手用了些力气按了按皇上的小臂,“皇帝,哀家瞧着你面色实在是不好,还是先叫太医好好看看吧,四阿哥就在宫里,这顿罚一定是少不了他的,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啊。”
她目光转了转看向一旁自打她进屋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弘昭——“太子每日都在皇帝跟前守着,哀家眼瞧着都瘦了一圈,别再叫孩子担心了。”
胤禛听着也看向一边的太子,方才气的他一睁开眼睛就想指着弘历鼻子骂,倒还真没注意弘昭是不是憔悴了。
余怒未消的目光在弘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,弘昭下意识的立正站好,投以清澈的目光回望。
嗯,确实是瘦了。
见皇帝终于稍稍平复下心情,周芪赶紧趁势搭上脉搏。
“启禀皇上,太后,太子,微臣从脉象上看,皇上连日未醒乃是气血瘀阻。如今怒急攻心倒是因祸得福将淤积之处冲破,必得好好调养,切忌动怒伤神,待微臣换了药方交于苏公公,为皇上熬煎服下。”
“皇帝便先听太医的吧,旁的事情在重要也没有龙体安康重要。”她难得的体现母爱,将锦被拉过来扶着皇上慢慢躺了回去——“皇上要罚自己儿子,日后有的是时间罚,今日便听哀家的好好歇着。”
胤禛如今也是瞧明白了,皇额娘今日来是一定要保下四阿哥的,他默不作声的思量半晌,而后默许的偏过头去。
他倒是也想看看,这个弘历用了什么样的法子,不生不息的入了皇额娘的眼。
“竹息,带着四阿哥到永寿宫的小佛堂去,好好静思己过,等皇上好了在论罪处罚。”
太后说完冲着竹息使了个眼色,又对着皇帝一番叮嘱这才带着人离开。
弘昭见人都走了,悄悄的往床帏里探了探头,见里头皇阿玛躺着还特意将自己的脑袋别过去不往外瞧,瞧这样子倒像是小孩子赌气一样。
若是平时他定然不会对自己如此冷淡了。自打醒了之后除了一句瘦了就再没说过旁的话。如今来看定是跟自己赌气了,至于因为什么不用多说。
“皇阿玛。”他试探的唤了一声,果不其然一点回应都没得到。
就连苏培盛都忍不住侧目,皇上这是怎么回事?这一次病了之后怎么脾气都比之前大了,之前不管是因着什么,太子从未被迁怒过。哪怕在最盛怒的时候都没有过,今日这是
他赶紧上前一步——“太子爷,皇上应当是已经歇下了,您看您这眼下都青黑了,这连日黑天白天的陪在皇上身边,太子爷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才好啊。若是熬坏了皇上知道可是要心疼的。”
胤禛依旧一动不动。
自己爹闹脾气不愿意说话,弘昭一时半刻也没办法,他行了一礼——“既然阿玛醒了需要休养,那儿子晚些再来看阿玛,儿子告退。”
他摸了摸怀中沉甸甸的物件,等了半晌没见有动静,低着头沉默的自己退了出去。
这几日的锻炼倒是叫胤禛将耳力练了出来,听着属于弘昭的脚步声渐渐远离,胤禛缓缓睁开眼。
“去给太子熬一碗安神汤,叫他好好休息,今天谁也不许去打扰太子,课业什么的也都免了。”
胤禛说完还不放心的又叮嘱道——“别说是朕吩咐的。”
这个臭小子自作主张,这次必须得叫他长长记性。
世兰的嘲

